而《大乐赋》呢,不但直接,而且多次引用《素女经》、《洞玄子》等房中书中专业术语,为自己描写的各式各样的性行为进一步铺彩摛文。这些描写即便在今天,把它翻译成白话文的时候,也是相当相当有冲击力的,不是一般的震撼啊。
而且这篇赋几乎讨论了性交的男女的所有形态,有夫妻交媾,有偷情男女,有宫廷,有野合,有旅客,有僧尼,即便是同性恋也秉笔直书,一点顾忌也没有的放肆,对不同身份、不同年龄以及不同场合的男女欢情淋漓尽致地描写,从而使它成为前无古人的淫艳文学之最。更难得的是这篇赋的语体很活泼,像“姐姐哥哥”之类的俗语用起来一点也不以为意。
那么为什么只有到了唐代才会出现这么黄色的作品呢?这个估计还得从唐代的社会风气说起。前面说过了,唐代的上层社会很是淫乱,就以杨贵妃一家而言吧,其族兄杨国忠出使逾年,其妻在家却身怀六甲,杨却不以为意,甚至代妻子解嘲,说是夫妻情深所致。至于民间呢,我们不妨看看唐人笔记中的两个小故事:
维扬万贞者,大商也,多在于外,运易财宝以为商。其妻孟氏……独游于家园,四望而乃吟曰:“可惜春时节,依然独自游。……忽有一少年,容貌甚秀美,逾垣而入,笑谓孟氏曰:“何吟之大苦耶?”……自是孟氏遂私之,挈归己舍。……(《潇湘录》)冉遂者,齐人也,父邑宰。遂婚长山赵玉女。遂既丧父,又幼性不惠,略不知书,无以进达,因耕于长山。其妻赵氏,美姿质,性复轻荡。一日独游于林薮间,见一人衣锦衣,乘白马,侍从百余人,皆携剑戟过之。赵氏曰:“我若得此夫,死亦无恨。”锦衣人回顾笑之。左右问赵氏曰:“暂为夫可否?”赵氏应声曰:“君若暂为我夫,我亦怀君恩也。”锦衣遽下马,入林内。既别,谓赵氏曰:“当生一子,为明神,善保爱之。”两个故事虽然细节有异,但是唐代妇女偷情表现出来的大大咧咧漫不经心,倒是如出一辙。这自然是当时的风气使然了。